正值荳蔻的年華,揚著笑,美麗的閃耀的耳墜,隨著每一個旋轉而舞。
像是美艷的舞孃一樣。
那隻溫柔的溫暖的手輕輕將她的下顎抬起,撫著她潔白飽滿的耳垂。
像是對待戀人一樣。
小小的小小的耳洞,「答」地一聲,從此被打在了耳上。
像是一種印記一樣。
然後,毫無痛覺地,
耳環穿了過去,從此在她身上下了咒語。
從此,不再是個小孩。
──這叫做古禮,每個人,每個即將成為女人的女孩兒都要做的。
楓葉無聲飄落,乍暖還寒,一隊長長的連綿的紅色隊伍出迎了。
像是紅色的棉索那樣。
「噹哴」一聲,金澄華麗的耳墜戴上了那小巧的潔白的耳朵。
像具沉重的枷鎖那樣。
紅艷的纏綿的繡球掛上了她的手臂,她從父親手中被交給另一個男人。
像被牽引的牛隻那樣。
然後,再沒有自由,
她的人生不再只屬於她,她被刻了烙痕。
從此,屬於另一個人。
──這是個悲劇,每個女人,每個已經不再年幼的女人都要面對的。
夜風冷冷穿過,她織著衣,一手搖著籃中強保。
就像每一個母親一樣。
不再潔白的耳垂上,只剩一個樸素的老舊的耳環。
就像任何一個村婦一樣。
「碰」地一聲,是她的丈夫酒醉倒在地上。
就像所有失志的男人一樣。
然後,她沒有說話,
只是眼淚落了下來,無聲而悄悄的。
從此,再沒了什希望。
──這就是命運,每個婦人,每個沉默的婦人最後都要明白的。
沙吹過草上,吹過一具老邁的冷漠的身軀。
好像跟四處同化那樣。
乾癟的鬆弛的耳垂上,不再戴著任何耳環。
好像回到出生時那樣。
「叮鈴」的催魂鐘,在空中搖晃,催促著上路。
好像時間不夠那樣。
然後,土蓋住了她,
她再不能說話,卻仍在嘆息。
今生,再不復那兒時。
──這便是終點,每個老婦,每個吃了一生苦澀的老婦最後都想到的終點。
看板 - 夢樹蘑菇
我用文字紀錄你,也紀錄我自己。
為了不想忘記。
為了不想忘記。
- Sep 06 Thu 2007 02:00
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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