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不決,只會錯失良機。
 
  所以很早之前,他發現自己的感情之後便義無反顧地投入了下去,不曾猶豫,不曾掙扎。因為他一直都是……很討厭因為拖拖拉拉而失去什麼的人。
 
  所以,決定了自己要的是什麼以後,他就沒有想過要改變。
 
  要喜歡上那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
 
  簡單的,就像呼吸一樣。
 
  只是,喜歡了就說出來,愛上了就直接表白,不愛的話就離開,若是對方不喜歡自己,那麼也不會強留強求,好聚好散,誰也不會留念誰;明明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對任何事情甚至任何人都可以果斷的作出決定,卻偏偏只有對那個人,小心翼翼地不敢太過直接,就連對著他說愛都不敢。
 
  想到如果自己直接說出口卻會引來他的退縮,喜歡兩個字就怎麼都說不出口。
 
  即使討厭那種不乾不脆的曖昧,卻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一點一點的滲入他的生活,奪取他所有的注意,讓他從習慣慢慢的變成依賴、逐漸無法失去有他在身邊……變成像是空氣或者水那樣的看似平凡卻無法被取代無法失去的存在,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因為他所喜歡的人,是個在感情上遲鈍到近乎無知的人。
 
  焰星唇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懶洋洋地翹起一腳坐在小飛碟桌旁,細長的指夾著一張牌,來回兩面正反地轉著,像是在觀察牌上的花紋紙質,視線卻沒有放在牌上面。
 
  他看向的,是正朝著這邊走來的人。
 
  遙日。
 
  藍綠色的短髮因行走而飄動著,純真無垢的藍色雙眸掃過人群,在看到那個脫下了高禮帽露出一頭耀眼金髮,帶著笑容玩轉著手上的撲克牌的人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無視於身後明看暗窺著他的目光,遙日毫不遲疑地朝焰星的方向走去。
 
  似乎看到了,焰星臉上的笑容漾的更大更大……為什麼?他很開心嗎?
 
  微微疑惑著,遙日來到了焰星坐著的那張小飛碟桌旁,朝焰星點了個頭打了招呼。
 
  「浪……焰星,我剛剛才跟貓把任誤解到一個段落而已,抱歉,明明是我約你出來的,卻還讓你等了那麼久。」清澈的藍眼對著焰星褐色的瞳仁,遙日輕聲這麼說著。
 
  「沒關係,你主動找我出來我就很高興了,何況我也才剛到不久而已。」明明就在R餐廳坐了快一下午的焰星睜眼說瞎話的笑著這麼告訴遙日,停下了手中玩牌的動作,他指向自己對面的那個位置,示意要遙日坐下。「你託我幫你找的那個東西,我已經找到了。」
 
  他說,看著遙日那一臉的天真無辜,眼角因笑容而微微瞇起,表情也因此而看來更柔和了一些。
 
  只要能像這樣看著他就很滿足,遙日就是他所喜愛的那個人。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不敢貿然告白,害怕他會拒絕、或者是從此避他如蛇蠍,因此只能壓抑著,然後可悲的,因為他主動找自己委託事情而雀躍。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直接轉頭走人了,但是因為是遙日,所以他有耐心,非常、非常的有耐心等著遙日發現自己的感情。
 
  猶豫不決,只會錯失良機。可是耐心的等待獵物上門來,卻是身為獵人的必守準則。他不是商人,卻是個好的獵人,所以他會等,一直等。
 
  直到他被他制約為止。
 
  直到他能明白,他不斷暗暗提示的,他的感情為止。
 
  焰星笑著,笑容裡滿滿的都是算計,但遙日哪裡看的出來?他只是跟著焰星笑著,然後不帶其他意義,就只是純粹的讚嘆著:
 
  「這麼快就都蒐集完了?其中有的東西取得難度是A不是嗎?焰星,你真的很厲害。」
 
  「沒什麼……有些東西是剛好我那裡有多的,不然就是絕佳好貨商會那裡能夠找的到……其實我沒花多少時間在真正蒐集上。」而且,如果你這種表情不是讚嘆我厲害,而是告訴我你喜歡我的話,我會更開心。
 
  暗自在心裡這麼想著,焰星拿出了一個袋子,「東西都在這裡面,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將東西給你。」
 
  回答問題?遙日睜圓了他那雙因困惑而顯的更加無辜的眼睛。
 
  「你想問我什麼?」微微偏著頭,他輕聲問著。
 
  焰星露出了一抹優雅的笑容,在光影交雜下,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清了清喉,他用只有他跟遙日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了: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成串的英文從他的口中說出,優雅流利,略低的嗓音與刻意放清的語調,讓他說的話聽起來像極了情人間的私語。
 
  遙日專心地聽著焰星說的話,因此忽略了,此刻的焰星是著什麼樣的眼神在看著他。
 
  專注的,愛戀的,因為飽含著太多太多的情感在裡面所以深遂如夜的眼睛,只要注意到了那麼一眼,誰都能夠明白焰星的情感,以及他是用著這樣的眼神在看著誰。
 
  只是,對於情感一向遲鈍的遙日,只感覺到焰星一直盯著他看,卻沒有發現,那眼神中滿滿的,是對於他的迷戀。
 
  「……If God choose,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好了,只要你回答的出來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就把東西給你。」那彷若愛人情話的迷人英文才說完而已,焰星馬上話鋒一轉,又恢復成了本來那種帶著一絲嘲笑、一絲認真的語氣。
 
  他笑兮兮的,雙手撐著下顎看向遙日。
 
  遙日眨了眨眼,天真無辜卻沒什麼情緒,公式化地回答著:
 
  「你剛剛說的……是一個女詩人所寫的情詩。」
 
  焰星愣了一下,大笑。
 
  「我還以為這些日子你跟貓老大在一起,會比較開竅一點,結果……不愧是遙日,這果然像是你會回答的話。」忍不住的低笑著,他將那袋子推向了遙日。「好,既然你的回答出來,那麼這個就給你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再找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高禮帽,焰星站起身朝著遙日彎腰,作了個表演結束時謝禮的動作,然後笑著戴上帽子離去。
 
  留下臉上還是帶著疑惑的遙日。
 
  看著被放在桌上的袋子,遙日動作緩慢地將東西放進倉庫中,有時在某些地方會停止運轉的腦袋不停的思考著焰星突然問他問題的原因是什麼。
 
  澄淨的視線微微垂下,陷入了思考中的遙日腦中不斷想著焰星說的那一句「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口中低聲喃喃,重複著剛才焰星說過的話。
 
  反覆唸了幾次後,一股灼熱的感覺燒上了臉,「咦」了聲,遙日雙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
 
  感覺……好燙,就像是發燒一樣。為什麼會這樣?他生病了嗎?不對,他還在遊戲中,程式並沒有設計到人物會生病這一項才對啊。
 
  那麼為什麼他會……就連心跳,感覺都加速了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跟心情在心裡漾了開來,有點甜蜜,可也有些酸澀……他不會形容,總之,這種感覺……好奇妙。
 
  焰星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
 
  不自覺地看向了焰星離去的方向,滿心疑惑的遙日緊緊摀著自己燒燙的臉。
 
  無法遮掩住的,是那張白皙的臉上,那醒目的紅暈。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我有多愛你?請聽我細數。)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我愛你,直到魂魄所能觸及的極致悠遠,)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就像在黑暗中,)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
 
    (探索上帝和恩典的極限。)
 
    I Love thee to the level of every day's
 
    (我愛你,是每天最基本的需求,)
 
    Most quiet need, by sun and and candlelight.
 
    (以日以夜。)
 
    I Love thee freely, as men strive for Right;
 
    (我的愛情奔放,像人們追求自身的權利。)
 
    I love thee purely, as they turn from Praise;
 
    (我的愛情真誠,像人們摒棄虛華的讚揚。)
 
    I love thee with the passion put to use
 
    (我愛你,激切如舊時的哀傷,)
 
    In my old griefs, and with my childhood's faith;
 
    (虔敬如童稚的信仰。)
 
    I love thee with a love I seemed to lose
 
    (我愛你,用一種似乎已隨著古老信仰幻滅的愛情。)
 
    With my lost saints, - I love thee with the breath,
 
    (我愛你,以此生所有的呼吸、歡笑、與淚水,)
 
    Smiles, tears, of my life! and, if God choose,
 
    (而若上帝允許,)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
 
    (死後我將愛你更逾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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