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總讓我覺得很想一掌打死的林某某: 
自從上次分手後,你過的好嗎?是否還是像以前那樣,嘻嘻笑笑地過著日子呢?



開頭寫了兩行,我頓了頓,一笑。

啊,真是老套的開場白啊,被你看著了一定會給笑的吧?
你這人,什麼都不好,就只好在會逗我笑,雖然逗我笑的同時,也會連帶著笑我。
噙著嘴角笑意,我又繼續寫下: 

 
你是否猜想的到,其實我很想念你呢?
哈,我猜現在的你,一定是瞠大著一雙眼兒,懷疑自己看錯了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像你這種整天只會笑我鬧我整我加譭謗我的傢伙,我沒忘了你就是你天大的榮幸了。
所以,快點跪下來謝恩。



又稍稍寫了一段,自己看著內容,噗嗤一聲悶笑了起來。
我想你看到這信,一邊嚷嚷著原來自己一直被我騙,我的本性終於畢露的同時,
也會一邊笑著看完我這篇故意破壞形象的信吧。
想到你看見這封信會笑,我就不自覺的跟著想笑。 


想起上次你傳給我的短訊,我的天,林大少爺啊,多打幾個字是會要了你大拇指的命是吧?
什麼叫做「活化石 寫信」?
我終於明白以前那些老師們為何在你的作文寫上「文章過於簡潔,須加強文辭」了,
你寫的東西根本就只有你自己看的懂嘛!你這個火星…不對,木星人!


抿了抿唇,手指戀戀地滑過手機。其實,怎麼會不懂你想說什麼呢?
這麼多年同窗,這樣的好默契了。我才不是活化石呢,手寫著信件又怎樣稀奇了?
我喜歡,不成麼?
你看不慣我手寫信,我才看不慣你用那個什麼…什麼伊媚兒還是意麵兒的東西寫信呢。
那種、那種冷冰冰的、可以複製複製貼上再貼上的東西,怎麼算是信嘛!
信,應該是用來令人感動的才是。 
 

手寫信是一種多美好的事情啊,結果勒,姑娘我寄給了你十來封信,你沒一封給我用同樣方法回寄的!
要嘛簡訊不嘛那個什麼兒的,你這個沒誠意的傢伙!
我就不相信你每天像遊魂一樣晃回家打開郵箱,
看到裡面滿滿的都是帳單、廣告單,會比看到一封我寄的信還高興。
笑?還笑?小心你的牙齒啊!



寫完了這麼一段,在末端畫上了個可愛的鬼臉,皺著眉吐著舌,逗趣極了。
我嘟著嘴,突然推開桌子不想再寫了。
寫了再多你也沒反應,比木頭還頓,好歹木頭我敲一下它響一下,你勒?
我都寄了那麼多信,封封沒回應。
郵箱裡除了帳單帳單還是帳單…我都想將郵箱給封死起來算了!
等你的信,呿!傻啊我。

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頭向後仰去,這角度恰好可以看見窗外的天空,湛藍無垠。
隱約還記得,幾年前的夏季,也是這般的湛藍,仰著頭看天空,天空沒有雲… 
抿了抿唇,我雙手握著椅子扶手,將椅子往前拉,後仰的身子亦往前了回來,恢復了本來寫信時的姿勢。
拿著筆的手沒有遲疑,在紙上飛快地落舞下。 
 

突然想起你曾說的話,你說,昨日多美好。
比較來又比較去,還是猶在讀書的那段時光好,
至少,沒有猜忌,沒有互相陷害,沒有你爭我奪,沒有心機,也沒有所謂的灰,
愛恨黑白是非,我們分辨的多清楚;
雖然總嚷嚷著那跟坐監沒兩樣,可回頭想想,那是多麼簡單的生活。
簡單的一如白紙,只需要重複幾件事便罷了。



吸了口氣,我決定將那些從來沒跟人說過的也一併寫進去,那一段,因為純粹,所以它美好的時光。

 
我想也許你不記得了,那年的天空,還有那年的雨。
因為住的近,所以你三天兩頭就要「徵召」我到你家頂樓去,陪你躺著看天空。
雖然我老覺得那地上一堆螞蟻啊蟑螂啊什麼知道不知道的蟲啊爬來爬去的亂噁心,
也覺得沒有什麼遮蔽物,就直接躺在空空蕩蕩的頂樓水泥上,跟躺在鐵板燒上面的肉好像沒兩樣;
可是我卻深刻的喜歡著,那片只要躺著就能看見的美好風景。
沒了你作伴,我也沒興趣再躺在頂樓看天空了,要知道夏季的天空雖藍,可那熱度被水泥吸收了以後,
是很燙的,沒人陪的情況下,姑娘死活不做燒肉,謝謝。


寫著寫,我突然好懷念你在的那個城市。
好多好多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那裡。那麼我,是為了什麼待在這的呢?
因為工作?還是為了躲避…誰?

 
最近我這裡一直下雨,偶爾才有太陽可以曬,我都覺得自己快發霉了。
我看了天氣預報,它說你那最近都是天朗天氣,真好。
看著眼前有雨,卻不能痛快的淋上一場,那種感覺真差。
雖然說不必淋雨,我已經感冒了。
 (PS:林某某,你若是敢笑我,我保證立刻衝過去把感冒傳染給你,兩個一起當病友!)


因為笑,所以小咳了兩聲,我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喉嚨,喝下一旁的感冒藥。
真是傻瓜,怎麼寫到忘了你這傢伙根本沒有同情心?
還傻傻的告訴你我感冒了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會同情,基本上,只要你看到後別當我是落水狗一樣踢著笑著,我就該叩謝聖恩了
。雖然覺得不該,可是寫了就不想改了,只好繼續寫下去。 
 

想了想,越想越不甘。林某某,請你把我的醫藥費轉帳過來。
誰叫都是你不好,那次沒事拉我去淋雨,害我手中拿著雨傘陪你淋雨回家給路人笑,
然後從此覺得淋不淋雨都好,甚至有時想淋雨。沒有理由,不准上訴!
總之都是你害的,你要負責。



那一天下著大雨,身為同窗,又恰好是你鄰居的我,要走時卻發現你還坐在教室內,
拿出掃具箱裡乾淨的垃圾袋,將書包之類的東西給放了進去,綁起。
「你在幹嘛?」疑惑的我湊近頭問。
「下雨了,我沒帶雨具呀。」你笑笑的回答我,那表情多麼理所當然。
「我有啊。」亮亮手中粉藍色的小傘,我比比外頭,示意要你跟我一道走。
可是,你卻搖了搖頭,相當正義凜然的說:
「撐妳的傘,妳或我一定有個人要濕一半,而基於本人護花使者的天性,雖然妳沒花嬌弱…唉唷!痛!」
被我踹了一腳,你更是堅持著要說完:
「雖然妳沒花嬌弱,不過本人身為白馬王子,我還是不會讓妳成為被雨淋的那個啦!啊我既然都注定濕一半,不如全濕嘛,濕一半很痛苦欸…」

「白馬王子?我看你是被騎著的那匹王子白馬吧!」
我笑了笑,突然拿著手中雨傘就要打你,
而你不愧是我同窗多年的老友,果然有默契,一見我笑便喊不妙,開始逃跑,
追著你的我,也就這麼背著書包追進了雨中。
好半晌,終於追到了你,才發現我被你給拐了。
全身濕淋淋的,我滿臉黑線,這下撐傘也沒意義了吧。
責怪地瞪視向你,你卻拉拉自己也濕透的衣服裝無辜,我只能無奈,將雨傘收進書包裡,陪你淋雨回家。
事後我才知道,你這個沒有信用的傢伙,其實那天,你根本就有帶傘吧! 


是不是人一旦大了,就會開始回想過去外加想東想西?
如果是,那我想我老了。
最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主動跟你聯絡,那你恐怕也會忘了我吧?
因為雖然我們曾是鄰居,但每一次都是我去找你,若是我不找你,你也不會來找我。
以前是那樣,現在當然也不會變。
那時我們還年輕,隔了幾扇門,如果不是我拉了距離,我們之間會很遙遠。
現在我們都有點年紀了,隔了幾座城,如果不是我起了個頭,我們之間一樣、甚至會更遙遠。
有時總忍不住想,也許忘了…會好一點?
至少我會輕鬆的多。那樣的話,你不會想起我,我不必再掛念。多好。


「呃?」看著自己手下的字,突然發現自己剛才還真不知神遊去哪了。
竟然連…竟然連也許忘了四個字都寫出來…
 皺著眉看著信紙,反覆猶豫個半晌後,還是決定不重寫。
不小心寫出來就寫出來了,有什麼大不了。
我這麼想著,卻不自覺的開始浮躁了起來,心中長久以來的不平,像野獸,爭喊著它想出籠。 
 

…抱歉,似乎有些失態。不過我是很認真的這麼認為著。
對了,聽說當初班上的陳大肚跟繡球花兩個要結婚了,你打算去參加婚禮嗎?
要的話,記得將你那玩世不恭的樣子收好,不然兩方老人家看到你會把你踢出去的。
回想著記憶裡你的樣子,似乎總是帶著那種玩玩就好,沒半點正經的笑,皮皮的樣子討人想打。
平日倒也算了,在人家婚禮這樣表現,不被打死也給人趕出來。



搖了搖筆桿,我算算頁數,不知不覺中,寫了四頁多。嘖嘖,這次你鐵定看到暈。 


好像沒什麼要寫進來的了,剩下的想到再補寫給你,想不到就拉倒囉。
啊,對了,林某人郁明先生,生日快樂。 
(再PS:你這次再敢用那個什麼兒的回我信,你看我跟不跟你絕交!) 
老是被你氣的想吐血的純怡



將那段PS寫好,我左思右想了番,決定這樣就好。
於是將紙納入早就寫好郵遞的信封,黏上郵票,將信放入包包中。
回頭又看了眼天空,還是那麼藍。我將電燈都關起,拿著鑰匙,準備要出門。
出門去,寄信。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mohl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